摇会是旧时民间某家遇到建房、婚丧或其他要务,而本人一时无力筹集款项,向邻居、朋友筹集资金渡过难关的方法。 我第一次亲历外婆摇会,是我八岁那年的秋天。眼看就要开学了,我们家三姊妹的学费还没着落,妈妈又快要生小弟弟了,妹妹又因严重营养不良,急需到县城看医生,买营养品。偏偏在这个时候,爸爸遭遇矿难,右小腿粉碎性骨折。 那时候,妈妈是右派,只有很少的生活费,爸爸被分配到农村支援水利建设,收入也很低。虽然三年自然灾害已经过去,但家中生活入不敷出,不要说遭遇天灾人祸,就是在正常情况下也是捉襟见肘。 外婆绞尽脑汁也无计可施,便生出摇会的想法。妈妈胆小不敢答应,怕组织上不允许。外婆鼓足勇气,悄悄向左邻右舍说了,没想到大家都积极响应。 我们住的煤矿家属区是一排一排的土墙瓦房,一排6家人,厨房相对的两排房子为一个小组,12家人,大多是一线矿工。相比之下,矿工家庭经济条件要稍好一点,因为井下工人的工资和粮食定量都要比地面上的高一些。 那天下午,外婆把我叫上,召集了其他11家邻居的代表。我一看,基本上都是中老年妇女:李婆婆、廖三娘等,大家围坐在我们家门前那棵大桉树下,外婆叫我撕了一篇作业本的纸,裁成11张小纸片,写上1-12的数字(除了9),搓成团,放在一个小筛子里,交给小组长罗三娘。 罗三娘说:“大家都到齐了,我们就准备摇会了。这次摇会的‘会头’是吕婆婆,他们家的困难大家也是看到的,我就不多说了。吕婆婆邀我们11家人来当‘会脚’,加上她自家,一共12家人,每月举会1次,刚好1年转完。每次举会筹款60元,每家人每个月‘捵会’5元。今天是9月6日,聚拢的第一个‘会款’60元钱就交给吕婆婆。以后每个月6日大家就把5块钱交给我,我收齐了发给当月的‘会脚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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